二海生月

请用全部的爱意埋葬我。

【弘杨】小重山

架空修仙。嘎嘎甜

器宗小黄x药宗小高

浅写一个小情侣谈恋爱。


BGM - 小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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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飞星落满川,皎月熠熠。高杨挑着夜灯穿过回廊,方到门前,便听得檐上瓦片摇动轻声,穿堂风带起他竹青衣角。他轻笑一声,转身精准握住了黄子弘凡伸过来揽他的手。

“你怎么来了?”

被抓包的青年毫不在意,摇了摇那只被抓住的手:“想你了。”

高杨就拉着他坐在搬出来的长凳上,目光落在边上花盆:“是想我,还是奉了你师父的命,来求这株昙花?”

“想你。”

黄子弘凡摩挲着他指尖,看着他眼睛说。

高杨转头对上他炙热的眼神,只一瞬便慌忙低下头,去拍他的手。

“我才不信。”

黄子弘凡反手把他两只手都捉住,迫使高杨不得不抬头带了些疑惑和愠怒瞪他,才笑着松开,再回答他:“其实还有第三件事,是我想问你去不去今年的宗门大会。”

高杨挑眉看他:“都去了两届了还不嫌够?”

“哎呀,不是,我师父这不是要退位了拉我去混个脸熟……”

“就你还需要混脸熟,四海八荒谁不认识你。”

“你也去嘛,陪我。”

“我先要问问有没有留给我的空位才行呀。”

黄子弘凡肉眼可见的蔫了,一看到此时昙花在缓缓开放,立刻蹲到了花前,假装啧啧称赞。

高杨从房里搬出盆小的给他:“这个给你师父带回去。”

“终于松口了呀我的高师兄。”黄子弘凡喜滋滋把东西收进储物戒里,扶着高杨的手站起来。

“既是派了你来求,这么多日了我也得给你个面子不是。”高杨抚了抚洁白的花瓣,指尖灵力倾泄,清辉更甚一番。

“今晚留在这边吗?”他转头问黄子弘凡。

“不留了。明早上赶着要带新弟子。”黄子弘凡轻轻亲他一下,高杨顺势从他腰间抽出一把梨花木的折扇:“你从哪搞来的这好东西?”

“炼了好久准备送你的。可惜扇面没上,我想着让你自己上。”

再一会后黄子弘凡便乘着风离去了,高杨坐在窗边小案前,调了许久的色,才在扇面上勾了棵小桃花。


02

他们相识于十九岁那年的宗门大会,三年一届的盛会正赶上最好的年纪。

二人皆拜于各自宗主门下,一个晚进门但天资聪颖,是关门弟子,另一个本就生于仙门,是二弟子。宗主们是旧友,大会上住处安排也近。彼时器宗宗主要黄子弘凡去药宗宗主那拿一卷轴,他从药宗主屋子走出来,正碰上张超和高杨结伴往外去。

黄子弘凡看起来年纪小,纯良无害,事实上和比二人小不了多少。穿着器宗的弟子服抱着一个大卷轴,立刻勾起了二人的兴致,拉着他问东问西。

他从一开始便满心满眼都是高杨,眼神粘在高杨身上是一点也没分给张超。

宗门大会设在之光山,最有名的是后山的竹林。这日下了武场,黄子弘凡叫住高杨,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竹林走走。

高杨:“好啊。”就向张超挥挥手跟着黄子弘凡去了。

张超以为他会拒绝的。吃了一惊然后加快脚步回到宗门和大家传这个消息——高岭之花一眼动心,与器宗师弟幽会竹林。

如此一来,药宗上至宗主下至小弟子几乎都去了后山潜伏,为一见是谁拿下了高杨。

修仙之人五感皆警觉,彼时二人正在林间闲逛,身后是晚霞映满天,斜阳沉沉。

“药宗地处南域十二岛,我的住处所在的,叫望霞岛。”高杨朝他璨璨一笑,“你常年身处内陆山上,见天高不见海阔,有机会一定要看看海上霞光。”

他眼尾上挑,眉目含笑,波光流转,微风吹起发丝和衣角,背后霞色为其渡上一身柔和金光熠熠,一时叫黄子弘凡看呆。

“好美、好美……”

“嗯?”高杨装作没听清,一面向黄子弘凡身后探出一个头的张超翻了个白眼挥挥手叫他们走。

张超旁边还有一个宗主在探头,问他高杨啥意思。他回了高杨一个白眼,收回脑袋:“让我们给他俩留私人空间。”

而这边黄子弘凡脑子一热就是一句:“高师兄,我可以追你吗?”

骤然起风,一时耳边全是疾风穿林打叶声。高杨被他这一记直球打得一噎,笑着回他:“这样的请求我已经拒绝了很多,但如果是你的话……”他拖了个长音,朝黄子弘凡眨眨眼,“当然可以。”随后又添一句,“叫我高杨就行。”


03

这株药草娇贵,能采得的时间极短。张超和高杨奉命早些时候便守在旁边,这会正无聊的打紧。

高杨拿着一根树枝,在土壤里戳戳画画,一会又点点看看旁边的花瓣,嘴里念叨着黄子弘凡怎么还不来找他。

“要不是我身上的留影石正好用掉了,我可得把你这幅模样录下来,然后传给全宗门看。”张超也是无聊,看了他一会,只觉得新奇,宛若铁树开花,“红尘孽债皆自惹啊。”

高杨幽怨地瞪了他一眼,看得张超一阵恶寒,四处看看没人,悄悄把实情告诉他:“好啦,那是因为器宗的原料来源近些日子出了问题,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小黄抽不出身吧。”

“我怎么不知道?”

“早前你在藏书阁帮衬的时候,我去了一趟之光山送药材,他们在讨论这事,顺便告诉我的。”

“那也好几天了。不知道他解决没有。”

高杨托着腮,长眉微蹙,思索着找个闲空去看看得了。张超同他一起长大,稍微想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说不定今天晚上他就来了,那边最近不太平,你在渡劫的档口修为也不稳定,还是别出去了。”

高杨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卷曲的叶片就慢慢舒展开,二人忙凑上去守着,等它完全展开后立刻摘下,送去药管房处理。


日暮时分,落日随着云起没入海面,高杨点起蜡烛,倚在窗边看书。正在秋日里,院里桂花金灿,幽香盈盈,连带高杨的屋子都染上香气。枝叶飘摇,一个人影突然降落下来,砸到花枝,摔在地上落花铺就的绵软上,亦钩落得一身碎花。

高杨当即放下书卷,厉声呵道:“什么人!”一边起身出门去,慢慢靠近那个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摔得懵懵的,没想到自己找错降落点,又一时太开心,成了这幅狼狈样。他缓了缓,在高杨走到他旁边之前挣扎着撑起上半身,不好意思地抬头朝高杨一笑:“是我。”

高杨见是黄子弘凡,便放下心来,存心起了逗他的念头:“小少侠,怎么摔得这么狼狈呀?是金桂迷了你的眼,还是你其实硬闯了进来,在被守卫的小弟子追杀?”还不忘伸出一只手让黄子弘凡扶着爬起来。

黄子弘凡摔得疼,好在修仙之人内力相抵倒是不受伤。他一脸委屈的看着高杨,慢慢爬起来后抖了抖衣服把花朵抖下去,却自然而然和居于此的高杨一个香味了。

像一只小狗。高杨无端想到。

只是还没往后想,已经站定的黄子弘凡拉着他的手,顺势紧紧把他抱在怀里。

“是我想快点见到你,又因为隔了许久将要见到你而无比兴奋,所以栽了下来。”黄子弘凡搂着高杨,朝他灿烂一笑,“我可听说高师兄等了我许久,就差亲自来找我了。”

“傍晚起风,进屋说。”高杨转移了话题,拉着黄子弘凡走进屋里,方才的茶微微凉了,他兑一些热水才推到黄子弘凡面前,“你远远御风而来,手这样凉,还是喝热茶吧。”

“方才就觉得你这灵气旺的很,我还以为是院里药草所致。怎么,你要准备渡劫?”

“估摸着就这两天了。”高杨将一旁摊开的书合起放好,再稍稍关了窗,“小劫而已,你不必担心。你今天要留在这么?”

“不留。我本就是顺路来看你……”他突然想起什么,手上一翻从储物的腰坠里拿出一个花鸟纹银质鎏金的香囊举到高杨眼前,“一块好银炼完还剩了些料子,就给你做了这个。但我不太懂得香料这些……还得你自己添啦。”

高杨从他手上小心翼翼接过,小球一晃在初升的皎皎月中倒映出清辉和灿灿金桂,他从窗棂上抓了一把飘落的花瓣填在里面,随后挂在自己腰间,莞尔一笑:“谢谢你,我很喜欢。”


04

随后就是黄子弘凡以“路过”为由来找了他好几次,每次送点什么新奇的小玩意,自己做的小摆件,经过集市时瞥见的玉簪子,又或许只是路上采的小野花。

院落对黄子弘凡没设限,这天来时高杨没察觉,他四处环顾了一下折了朵小花,高杨立刻就抬起了头。他讪讪地笑,把花别在高杨耳后,高杨下意识抬手扶了一下,存心起了逗他的心思:“你知道折了一枝怎样贵重的药草么?”

专修炼器的他宗小弟子哪懂得药草的事情,一下子慌了神,耳朵和双颊飞红,支支吾吾说:“那怎么办呀?”

高杨还没说话,张超在窗口朝他挑了挑眉,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你可别信他。他这院子种在前边的都是观赏花,随便折就是了。”

黄子弘凡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高杨。高杨朝他耸耸肩,低头笑了几声,却被张超用留影石记录了下来,悄悄传给了黄子弘凡。


“听说最近器宗那个小幺常来找你?”

高杨正在师父旁边伏案誊抄,边上还有师门里的其他弟子在,闻言或是悄悄递来目光或是憋笑,他一抬眼就看到对面张超朝他投来无辜的眼神,伴着一脸“我可什么都没说”。

还没等高杨开口回应,宗主直接夺了话头:“你俩喜结连理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

“这八字没一撇的时候呢……再说了哪敢不叫您啊!”高杨一手支着头,复而小声嘟囔,“要是不叫您,您非把我院里那棵老桂花挪到自己这不可。”

“不是吧,你俩还没确定关系呐?年轻人这速度不行啊,好说,明儿个就给你放个假……”高杨这位号称四海八荒第一圣手的女宗主顿了顿,想起什么来,“正好器宗那药材储备不足了,他们宗主卖个人情请我们送些去。如此,便你去吧。”

“二师兄多待几天啊!”后面有个小师弟不嫌热闹地说了一句。

“你现在就回去准备着吧,等你的好消息~”


次日早晨,清点了药品之后高杨便自宗门入口捏了个诀,御风而至栖云。已是初冬时节,西域山间更加冷些,不免叫常年居于南方的他打了个寒颤。黄子弘凡等在山脚,看到他时一脸惊喜。

“师父特意要我下来迎药宗的使者,我就猜是你来了。”他臂弯里还挂了一件外袍,在高杨走到他身边时给他披上,“猜你从南域过来不适应,特意给你带了件衣裳,果不其然,你怎么穿的这样少就来了,手这样冷。”

“我也是实打实的第一次来这边,哪知道这么冷。”他说罢挑挑眉,“若是今日来的不是我,你是不是也将这衣服披上他人肩头?”

黄子弘凡握着他的手,和他一同往山上走:“来的不是你,也不必叫我来迎了。”

到正殿前有小弟子交接药材,高杨将储物袋交给他,随后进殿里拜会器宗宗主。同在殿里的还有黄子弘凡的同门师兄们,第一次见面,一时间都朝黄子弘凡挤眉弄眼,小声交谈着。

“那件衣服是九师弟的吧?”

“他腰间那个鎏金的香囊可是九师弟亲自做的,我看着他琢磨结构就忙了好几天呢。”

“好配!”

直到宗主轻咳了一声。

“你一路上也累了,叫小九带你去休息罢,你们宗主也嘱咐了让你在这多留几天,权当放假,你便安心住着,就当自己家,也不必日日来拜会我。若是小九对你哪里不好,你尽管和我们说便是。”说罢瞥了一眼一旁的黄子弘凡,黄子弘凡刚要反驳,旁边的师兄们立刻点点头附和,宗主又继续说,“你来的巧,过几日今年的初雪就落了,届时天地一片雪白,务必让小九陪你看雪。好了,小九你带着高杨去安顿吧。”

二人应下,一拜后跨出正殿,黄子弘凡一脸苦恼:“这下好了,要是让他们看见我对你有一点不好,可有的我受了。”

“怎么,你还想对我不好不成?”

“不不不,我是说……”黄子弘凡一时也想不到措辞,干脆把他打横抱起,高杨猝不及防,两手紧紧搂住黄子弘凡脖颈,“你干什么!”

“带你去住处啊,我的屋子在旁边的晚云峰上,这样带你更方便。”高杨肉眼可见地从耳根红到双颊,黄子弘凡却一脸无辜,抱着他稳稳起飞、落到另一个山头,“晚云峰较小,只我一个人居住,你在这随意便是。”

直到进了屋黄子弘凡才把高杨放下来,屋内炭火烧的足,他被风一刮又苍白的脸色这才有些回血。黄子弘凡给他倒一杯温水润润唇,掩了掩原本开大的窗子:“你是不是很少看到雪?”

高杨捧着瓷杯坐在火炉旁的长板凳上,摇了摇头:“我父母居于北域,因此小时候见雪也多。不过八岁拜入药宗后,他们也早逝,便没再见过了。”

“现在我陪你看。”黄子弘凡挨着他坐下,“你要是来得再早些,还可以看到晚云峰山腰的红枫。不过没关系,我的后院有两棵白梅,等初雪一下,就到了开花的时候了。”


05

山间雪色从不叫人失望。前夜起风,晨起推开门就见厚雪已铺满门前。黄子弘凡从后面给他披上衣服,又嗔怪他穿的太少。

高杨迫不及待绕到屋后去看白梅,一转头黄子弘凡只来得及看见他一方翻飞的衣摆。忙拿了柄伞跟上去,只见高杨站在廊下,皱眉看着花树,若有所思。见他来了,偏头问:“这梅花是你养着么?”

黄子弘凡点点头,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高杨一挥手,指尖聚了灵力,输向梅花。霎那间枝上积雪消融,抽了新苞,原本半开的五瓣朵缓缓绽放。

“得亏它年老坚韧好养活,不然早被你养死了。”高杨很是不满地瞪了黄子弘凡一眼,“白花绿萼的梅花最适合入药,南域不好养,要是我师父知道你这有白梅,非得来薅秃它不可。”

黄子弘凡打着哈哈上前去搂住高杨,用一个吻来堵住他剩下教育他的话。

飞雪稍慢的时候黄子弘凡被师父急召走,高杨无趣,便寻了扫帚预备去清长阶上的积雪。披的白绒狐裘是黄子弘凡的,他自上而下扫去细软的雪,偶尔驻足望望沿边劲挺的雪松,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山腰。

站在转角处,风雪才停,他拂去肩上落的雪,一瞥见有一位小弟子自下而上扫雪,已快到他面前了。他本想悄悄离去,小弟子却显然发现了他,在离他两三阶的地方行了个礼,甩袖声携风乍然:“晚辈见过师兄。”

高杨抬了抬手:“我不是你师兄。”

“可是师父说晚云峰只居住了一位宗主门下的九师兄……”小弟子困惑地挠了挠头。

“我是药宗来送药的使者……”只是这样解释似乎还是让小弟子困惑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扫雪并和他遇上,于是又补上一句,“也是你九师兄的道侣。”

小弟子看起来更困惑了,大概是未曾听闻九师兄有道侣。高杨止住他的话头:“好啦,上面的雪我都扫过了,这会雪停,你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谢过师兄!啊不,师嫂!”

小弟子听到自己可以早早休息也不再管什么,开心地抱着扫帚往山下跑,大抵是奔着两山间的吊桥去。高杨回到屋里发现时候尚早,便在门前堆了个小雪人,以至于黄子弘凡一回来就看到一个圆滚滚的小雪人在地上看着他,似乎在控诉他离开了太久。

掀起厚帘子进屋,高杨捧着杯水在烤火,见他回来了,立马回头去看他。

“在干什么?”

“在等你回来。”

黄子弘凡坐到他旁边,捏捏他的手:“你今日碰到扫雪的小弟子了?”

“嗯,怎么了?”

“现在全宗门上下都知道你是我道侣啦,本来没多少人知道你在我这里,我还想拿了午饭回来吃,师父刚刚同我说要我带着你一起去。”他靠在高杨身上玩他衣带子,“那小弟子夸你是仙人之姿,只怕一会去了饭堂,一堆人等着要看你呢。”

“那有什么关系,往后我肯定要常来的,早晚都要见面。”


再缠绵一会后二人一同前往饭堂,果不其然,不少人在堂外假意闲谈,实则都悄悄打量着高杨。高杨表面上温笑着实则内心紧张的很,反倒是黄子弘凡,见这么多人,搂在他腰间的手臂紧了一紧。

走进饭堂,投来的目光更多,不过直至二人落座到离开,真正上前来打扰的人是没有的。只有高杨身后几个一桌的师兄向黄子弘凡递了一百个眼神,以黄子弘凡的一个白眼收尾。

回到晚云峰,驱散了周身寒气二人便准备午休一会。外头又飘起小雪,高杨任由黄子弘凡从背后抱着咬耳朵,说到下午没事在屋里陪他,再说到要他下次出去时带上伞,在高杨有些迷迷糊糊时最后说了一句:

“那我们什么时候结缘?”


06

请善算天象的老仙师挑了个春天的好日子,高杨整个师门都赶来了栖云山,见证二人正式结为道侣。

朝着月老祠的方向,黄子弘凡和高杨一同结印,将灵力汇成一束虚幻的红线,两端分别牵在各自的小指上。月老祠的铜铃作响,远远地回应他们,这场仪式才算结束。

依照旧俗,两人对着天地叩首,再相携着面朝两位师父跪拜,最后在众人的围观与欢呼中对拜。他们的同窗都在为他们祝福,栖云山在这日向八方来客开放,许多与他们相识、或是想沾沾喜气的友人在此相会,见证他们的结缘。

今日的栖云山好像比任何一天都热闹,丝毫不逊于之光山的宗门大会。真正相熟的终归是二人宗门里的人,张超举着盛了清酒的瓷杯晃到他们旁边,与高杨碰杯:“真没想到,竟是你先有了道侣。”再与黄子弘凡碰杯,“知道你对高杨好,只不过从今往后可是两个宗门上上下下都盯着你,不许你有一点对不起高杨了。”

黄子弘凡看上去已是有些微醺,抱着高杨满口称是。

高杨嘴角擒着笑意,对张超点点头:“我先带他回去醒醒酒。”

张超挥挥手叫他们快走,看着二人背影才后知后觉他们是今日主角,竟如此轻易就放走了,属实亏本。

摇摇晃晃回到屋内,甫一入屋,高杨就被黄子弘凡按在门上亲了满怀,分开时滴酒未沾的高杨都带上一丝酒味。下垂眼的男孩狡黠地又在他脸上亲一口,实则把他锢在怀里紧紧的。

“我可没醉。”


早春时高杨从自己后院挑了一棵小桃树苗移栽到黄子弘凡庭前,遇上倒春寒,一天要出去看它三四次。黄子弘凡下山一趟,给他买了件杏色披风,倒让他天天披着说是喜欢。

随后的日子就是聚少离多,时不时有一方去另一个那里住上一会,或是在路过的时候见个面。好在相聚的日子里他们可以尽情相拥,分离的日子还有信鸽为他们传递跨越山川的情意。

等他们再次一起出现,就是又一次宗门大会了。二人都不是主战型的选手,却也是小辈里的佼佼者了,一路打到了前八。

“可惜我俩本来想早些打完去约会的。”

黄子弘凡如是说道。

只是这场大会似乎是为两人的亲密无间提供了机会,总能看见他们形影不离出现在之光山的每一处,乘凉的树荫下,漫步的溪边,当然还有后山的竹林——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07

又一届宗门大会结束后,器宗宗主宣布归隐,宗主由自己的小弟子黄子弘凡接任。黄子弘凡的师兄们有的早已出师离宗,有的回家继承家业,也有的自愿放弃,这事就落到了他头上。

没过多久药宗也宣布新任宗主,趁高杨不在,宗主和张超商量好了由他继承,张超则退居长老辅佐高杨。

“这样一来,也算得他俩一段佳话。”

一时间二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往来的书信变得短小而缓慢,却从未间断。立秋过后秋雨绵绵,再抬头时高杨堂前的金桂已满缀枝头。

最是午后闲适,他搁下了落批的朱笔,坐到树下去偷闲。迷蒙间起风,有人为他摘去发间落花,在眉间留下一吻,似乎还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就在这睡了。”

怕把他吵醒,黄子弘凡最后也没有给他挪位,就坐在旁边看书陪他。高杨靠着树总归不安稳,没多久就醒了过来,看到他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叫醒我。”

“刚来。”黄子弘凡坐近一些,“还想睡吗?要不要靠在我腿上睡?”

伴侣在身侧,高杨名正言顺地有了偷懒的理由,想着剩下的也不是要紧事,便顺理成章躺下枕在黄子弘凡腿上,继续睡去。黄子弘凡给他拨开贴在脖子边的发丝,设了个屏障隔去声响。

属实是太累了,再次醒来,夕阳的斜晖正落在二人身上。高杨起身,还带些刚睡醒的迷糊,话到嘴边,黄子弘凡已然知道他要问什么:“今天留下来陪你,明天也是,不过这次最多只能留三个晚上,我就得回去了。”

高杨手撑着他大腿直起身索吻,被一只手扶住腰加长了一个吻的时间,分开时他还微喘着气,再回应他的话:“够了。”

他回头一望,正是霞光最盛时。他起身拉着黄子弘凡:“走,看日落。”

二人并排坐在屋顶上,高杨靠在黄子弘凡肩头打了个喷嚏,立刻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中。待到最后一缕水天一色被暗色的夜取代,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饿,同黄子弘凡一起去饭堂。

“早知今日晚些来会碰到你们两个,我宁愿卡着点同小弟子们抢饭。”

“你堂堂一个长老,还需要抢饭?”

高杨和黄子弘凡去的时候时候晚了,饭堂只剩下寥寥几人。高杨素来不喜欢让小弟子给他送饭,都是自己亲自来。今日是巧了碰到张超一个人坐在长桌边吃饭,黄子弘凡拽着他就过去了。

“哎,当长老是什么感觉?”

“总归可比宗主清闲。”

高杨瞥他一眼,张超便觉寒意上涌,说这话似乎为时尚早。

“看来得给你找点事做。”


新上任总有做不完的事,过了最忙的一阵,过了年再忙过一个药宗忙碌的春季,高杨就把工作都扔给张超,然后直接溜去了栖云峰找黄子弘凡。

黄子弘凡不在屋里,他也懒得去找,明知他房门是许他一推就进的,还是坐在门口,盯着水缸里的两条锦鲤游来游去,顺手救活了院子里一株半死不活的茉莉。

等到黄子弘凡回来,他就坐在原地,黄子弘凡会走来给他一个吻。

诸如此般的事一年要发生好几次,张超对此颇有微词,对自己的小弟子吐槽的时候却被反驳。

也是,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爱情吧。

张超叹了口气,大概是认命了。


08

阿黄亲启:

经冬一别,已是人间春至,有点想你。

前些日子有个小弟子站在刚抽芽的桃花树下沉思了好一会,转头看到我,小心翼翼问我爱是什么。

我一时答不上来,最后折了一枝桃花给她。

后来想想,日子久了,爱就是潜移默化在生活里的吧。就像我现在披着那条你给我挑的杏色披风,和你庭前那棵我移去的桃树,今已亭亭如盖矣。还有晚云的红枫和霜雪,望霞的锦鲤和信鸽,甚至之光山的竹林、阴晴圆缺的皎皎月和满天繁星,它们都见证了我们的携手相伴。

如果说遇见你是命中注定,那么爱上你是山无棱天地合也不可能改变的事情。

张超曾经笑我,他说我结了道侣却好似如往常一般平平淡淡,很少向旁人提起。诚然,我是个待人很淡漠的人,只有你是我的一眼万年。嘴上不说,但千言万语全在行动里了呀。我想,那大部分的热情都热烈烈地燃烧给了你。

西域十一月便飘雪,南域二月早早抽了新芽。厚雪会铺满你的长阶,桃花也会落满我的后院。我一向不太爱出门,除了见你——无论是留下满院芳桃还是发间飞雪。

方才前面提到的小弟子带着她的爱人来找我,给我带了一束花。他们在桃树下坐了好一会,这会阳光闲适,最是叫人犯懒的时候。我记得我也曾在很多个这样的午后赖在你的肩头或是怀里,不说话,安安静静的,身边只留下穿堂风。

云也好,雨也罢,我还是最喜欢与你做伴。想来开春不久就会少些忙活,可以来找你共度日夜了。

写累了,听说你们正在研制传音的海螺,虽然不知道你们内陆从哪找来的海螺,但是我很期待。

我不会说动人的情话,我只会说我爱你。

我爱你。


高杨



FIN.





张超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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