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杨】借十五
皇帝黄x将军高
内含一点点陆代 昱剑 张超不知道哪来的老婆大家可以自行对号入座 不打tag了
全文8k+ 前文是去年的借十五。建议阅读 也可以把这个当做一个独立的故事
去年留下太多遗憾了。今年都补上
BGM - 过月亮 有些伤感 但是是完满的结局。
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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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杨：
我知边疆战事纷乱，幸好有你领军，捷报频传，如今已基本平定。辛苦了，望早日回京。
要过年了，你先前可与我说好要同赏上元的花灯……我想你了。
黄
02
信使将信交到高杨手里时，他便知必然是黄子弘凡的手笔。毕竟除了他，没有人的家书会用嵌了金箔的信封，还插了一双漂亮的尾羽。
他站在营帐里，烛火明灭，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弯起的嘴角。信封搁在桌上，他掀帘望了望天色，才转身回去坐下研墨提笔。待天明，便是他们这次在边疆的最后一场仗了。又逢年关，营地上下都在作着最后的清点与筹备，来来往往，盼着大捷归家与亲人团聚。
高杨握着九成的信心，剩下一成来自于他对军中是否还藏着卧底的未知和一些不确定的情报。但既已如此，他是已经收拾了行囊预备先行快马回京。
阿黄：
想来近了年关朝中事务繁杂，你要多听听张相的话才是，别总是意气用事。边疆战事将歇，匈奴叛乱一族已得到控制，正月十五前回到京城想必是可以的。
我也想你，既是正月便多亲民些，别像上次那样招呼不打就一个人驾了马出城来接我，不带侍从，空叫张相担心了。
我在边疆一切都好，昨日回营时瞧见边疆一种此时开的娇艳的花，到时携一枝给你。顺道，我有些想念御厨的桂花酒酿圆子了。
杨
03
帐外一阵嘈杂，高杨刚封上信，就听到方书剑问他在不在，随后掀帘进来。
“高哥，抓到了奸细。”高杨随即站起来与他一同往外走，方书剑继续说，“这是截下的情报。躲在角落里准备发信，还好洪将军点人数发现少人。照他情报上来看，我们的进攻时间和路线尚且没有泄露。”
一众士兵围着一个被扣押卸甲，头发散乱的人，看到高杨来自动让出一条路。高杨对最旁边的小将军一句“先审一下，审不出来就即刻杀死”还没说完，那人看着高杨突然大笑起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下咬舌自尽。
四下沉默一会然后开始窃窃私语，高杨提高了声调：“都快打完了才揪出奸细，是想带着他回京过年吗？都把这场当最后一场打，就可以松懈军风军纪了？眼下距离进攻已不远，都是老兵了，最差的也打过三五场，不用我再重复现在该做什么了吧？如果有今天任何差错，按规矩领罚。”他对着旁边小将军示意一下处理掉，然后对方书剑说，“你跟我来一下。”
回到帐里，高杨皱眉看着地形图，同方书剑比划：“即使除了奸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我还是怀疑这处我们炸毁的粮仓如今被他们利用了，你现在就带着一队人从西南过去看看，尽量解决，但以保全队伍为重。如果无事，就等第一道防线攻破的信号弹发出后包抄过来。让他们通知下去进攻时间提前一个时辰。还有什么事吗？”
“您的伤……？”
高杨一顿，抬了抬左臂：“勉勉强强，能用。”
“好，我去了，您当心些。”
04
战鼓擂响时，天边尚未泛起鱼肚白。
高杨猜的不错，那粮仓不知何时被敌营用作了后备军火存放处，所幸他们后路被断，支援迟迟不到，所剩后备已无几，似是未曾想到他们会返回来检查，驻守士兵也不多。方书剑算了算时间，领小队迅速控制了这边，随后等着信号弹。
敌营未收到奸细的信报，大抵也猜到七八分，作了准备，迅速在高杨领军打来时出来应对。一时两军交锋，黄沙里满是刀光血影。
高杨骑马与敌方将军擦肩而过，皆是一回首。那将军抽出佩剑拍了拍他左臂，笑问：“高将军这是伤好了？”
高杨吃痛，却神色未动，侧身挑开就贴在他身上的剑：“承蒙完将军惦念。”
完将军收了剑，想伸手去碰他被一剑打下，捂着手臂嗔高杨：“都几个月的朋友了，高将军还是如此不近人情。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说过，你这么好的相貌，要这里的凛冽风与血迹染了，实在是可惜。”
高杨眼见他身后方书剑已飞驰而来，手里剑身移上完将军脖颈：“如若是完将军的血迹，那将是我的荣幸。”
“你既有此闲心在这与我拖延时间，想必是有十成的把握。”完将军叹了口气，“这场几个月的僵持，最后还是让你赢了。听说你们的春节将至，想必京城有人在等着高将军回去相聚吧。”
高杨闻言顿了顿，就这一失神间完将军已又举剑刺向他，所幸方书剑此时赶到，只是剑身撞上高杨后掉在地上。
完将军被双剑挟持，仍不忘讥讽高杨：“高将军，战场上可不容开小差啊。”
高杨朝他笑笑，只是回他：“你说的不错。”也不知是在回哪句话，但随着完将军往剑上一撞，喷射开来的血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他眼睛倔强地睁着，重重摔在地上。
方书剑急忙跳下马确认他还有没有呼吸，然后朝高杨摇了摇头。
敌军没了主心骨，本就不太高涨的士气很快就低迷下来，不一会儿就结束了战争，留了数十个将士作俘虏押回。至于少数逃跑的散兵，派了几个小队去追杀，追不到也就作罢。
赢了最后一场仗大家都热情高涨，作着最后的战场清扫与清点。高杨面色有些白，方书剑看他解下了左手臂的铁甲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高杨对他摇摇头表示没事，翻身下马捡起完将军的佩剑，只是评论一句：“完将军是个好将。”
方书剑放心不下他，交代了其余和他平级的将领后追上高杨和他一起回营。方才他也受了一点小伤，传来军医一起处理了。高杨的手本来就没怎么好，再一活动又受了撞击，这会情况并不是很好。军医处理后再三叮嘱要他回京后请太医好好处置，得了高杨保证后才在催促下离开去看其他受伤的士兵。
方书剑尚在等上的药水干透，看着高杨弄好绷带穿上衣服，帐外尚且暖日普照。
“高哥当真此后不打仗了？”
“我答应阿黄了的。况且这几年来该平定的河山都已收复，余下的也不过是训练兵马了。”他就席地坐在毯上，卸下兵甲与在战场上的锋芒，“这样寻常的差事，小方将军也是能胜任的吧。”
方书剑摆摆手：“和我平级的将军们哪一个不是一样优秀？”
“还需从长计议，回京再说。说来，小蔡尚书可在等着你吧？”
方书剑腾一下红了脸，低头假装看伤口，一会才说了一声是。
高杨站起来，笑意晏晏：“不逗你了，我去和洪将军打声招呼，今日好好歇息一番，明日清晨我和你一同先行快马回京。”
“高将军中午好啊！要不要来一碗芙蓉野菜羹！”
洪之光站在一口大锅前搅动着羹汤，想来里面是加了前两天猎得的野兔才香气四溢。返回的士兵陆续前来，高杨也点点头，拿过一碗冒着热气的芙蓉羹。
将士们都盼着归程，坐在地上喝汤，三两成群有说有笑。高杨站在洪之光旁边，一边嘱咐事宜，顺手提了几个将领做主将。
05
去了黄沙漫天与剑拔弩张，边疆自是美如画。堪堪立春，春寒里的风料峭，却冷不了他归心似箭。
高杨在昨天下午去战场收尾，原本旌旗猎猎的敌营已荒凉空旷，烈火还烧着，只是横尸遍野。他翻身下马，小心翼翼折下营前开的最艳的一枝花，藏在怀里。
夜里他细细擦拭了他的铁甲，如今在天光破晓里熠熠生辉，满载荣誉与胜利。方书剑跟在他身旁，大军要行三四天的路他们只用了一天，在日落前进了城门。
京城到处张灯结彩，长街上还是熙熙攘攘。这日是正月初一，放宽了宵禁，花灯四处装点着这座繁华城。请城门传话的吏使先去皇宫通报一声高将军与小方将军回京，随后二人缓缓在行人如织里穿行。
马匹由专管马厩的小侍牵去，卸了佩剑。远远就看到高堂里点着明亮烛火，殿前太监向他们行礼。高杨与方书剑走进，黄子弘凡坐在上面等他们。
边疆大捷的消息早已传来，高杨不过是例行汇报些大小事务，顺便为一些将士请功封赏罢了。方书剑站在一旁低首听着，知道此行高杨带他先回不仅仅是为了让他早日与蔡程昱团聚，也是有意让他接他的班。
高杨做事一向简洁明了绝不拖泥带水，于是很快便结束了汇报。余下的事自然要待商议与等大军抵京，于是黄子弘凡早早放了方书剑回去。
方书剑走出大殿，就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口等他。
“蔡蔡？”
蔡程昱还在微微喘着气，显然是刚刚赶到。看到方书剑就上去给了他一个拥抱。
“方儿回来了！黄子弘凡果然没骗我。”放开人后他拉着方书剑一起往外走，一边继续说，“他方才急诏我过来，然后又只是叫我在外面等着，我就猜是你回来了。”
“回来迟了，没能陪你吃年夜饭。”
“没关系，明儿叫张超他们都进宫来，我们一道补一顿。”
方书剑走后，黄子弘凡就从上面急急下来，扑进高杨怀里。
“你慢点。”高杨笑他，却被温软的唇堵住。他还穿着铁甲，被松开时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朵花儿来，高举着单膝跪地，“陛下，臣特从边疆带来献给您。”
黄子弘凡拿过花，顺手就把他戴在了高杨的耳边，随后单手将他拉起来。
“走，先回去休息。”
回到日常起居的殿里后，高杨终于卸下铁甲，换上了常服。换衣间黄子弘凡看到他左臂上绷带，瞬间就窜过去问他怎么了。高杨这才哎呀一声，想起来军医百般叮嘱的。黄子弘凡立刻就传了太医，转身来心疼地小心帮他拆绷带。
太医来后细细看了，军医的处置定是没问题，只是恢复需要好膏药。还为他诊了脉，开了药后叮嘱注意事项才离开。
高杨小声嘟囔：“在疆边的时候那有那么多规矩，真麻烦。”
黄子弘凡就在他旁边，听到后立刻跳起来说哎哎不行太医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几天我可盯着你按规矩来昂。
说完就传了膳，膳毕后有小侍送来高杨在宫门口收的佩剑。黄子弘凡眼尖地发现有两把，不免瞥了他一眼。
他自觉地拿起那把显然风格不同的剑：“敌营主将的剑，缴来给你玩。”
黄子弘凡和他又是分别许久，听了这话才上前来从后面抱着他不肯撒手，还小心避开他伤处：“我才不要。我要你的。”
高杨无奈，让小侍送去兵部处理。随后他握住黄子弘凡的手，二人在屋里走得摇摇晃晃，黄子弘凡平时与他在一起就话多的很，这会却不说话了。他只得先开口问：“想我没有？”
“想了。”
黄子弘凡闷闷的声音就在耳边，他想起最后封信里说的：“我想吃桂花酒酿圆子。”
“我吩咐御厨做了，晚些便端上来。”
黄子弘凡去吻他脖子，好一会儿才主动说：“你之前答应了我什么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打完这场就留在宫里陪你，再也不去打仗啦。”高杨终于明了他在别扭什么，也偏头去亲他，亲到他眼睛，“你的河山，我给你平定了。近几年都不会有什么大仗要打啦。”
“那之后有仗要打也轮不到你去了——让方方他们去。”末了还添了一句，“也是你的。”
“好好好，我就是这个意思。”听到他补的一句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也是你的河山。”
06
第二天高杨清晨就回自己府上，先去西市买了新出笼的甜糕。将府门前小厮见了他大喜，嘴上念叨着他可算回来过年了。高杨见他在门口当值，往里瞟了一眼也见有人在洒扫，疑惑往年过年，除却自小长于将府无家可回的，府里上下都是放假请侍仆回家休息。他依稀记得，这个小厮家里在西南河边，还有一儿一女。
还未等他问，那人就答到：“与往年不同了，大家顾虑着这府里年年都是那几个当差，干的活比平时多，就一合计让大家轮值。陆夫子听是我们自发的，就也应了。原本这几天假将府给的工钱也是不扣的，您和其他主子们待我们好，我们也自然心甘情愿。”
高杨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进了画堂，将府缀点得喜庆，代玮和陆宇鹏就坐在堂前暖阳看书，都没注意他来。代玮似乎有些困，直到他快靠在陆宇鹏身上睡着了，高杨才轻轻咳一声，引得两人回头看。
代玮立刻就醒过来了，站起来叫了一声哥。
高杨点点头，走过去把手里纸包的糕点递给他。本是未有出门的打算，代玮头发就也只是随意梳了一下扎在一起。
“怎么那么困？昨夜睡的不好吗。”高杨面上问代玮，其实视线已经挪到旁边陆宇鹏身上，和他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代玮假装吃糕不开口，陆宇鹏只好帮他答到：“他昨天听说你回来了，开心得睡不着到很晚，今天早上说你肯定会来，就又起早。”
高杨失笑：“都那么大的人了，还和以前一样。”
他看了看天色，转头对他们说：“快要下朝了，大军不日就抵京，我还有事和阿黄商量。今天晚上在宫里设宴，就请我们几个人，一同吃顿晚来的年夜饭。”
回宫时百官都快走完了，高杨直接去书房等黄子弘凡，还没到就碰上了张超。
“哟，张相啊，娶老婆没有啊？”
张超白他一眼：“也就你敢回京了还赖着不上朝，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明天可要来啊。”
“明天大军还没到呢，我来干嘛。”高杨话锋一转，“你找阿黄有事？”
“怎么，就许你找黄子弘凡不许我找？”都是同窗旧友，眼看快到了也就正经起来，“这不是和你一个原因，你要退位了，选贤任能还得我来帮你们俩参谋参谋啊。”
二人一同到门前时，门口小太监早就候着了，直请入门去后退下，三人共话直到午时。
07
正月十五这日，黄子弘凡特意带了高杨出宫去望月楼，全城看灯最好的地方。
“那盏羊灯，自我登基以来做了六年了。”他拉着高杨的手，借月色看他、亲吻他，“高杨，我认识你十五年，这是你第一次和我一起过元宵。”
高杨看着那盏灯，眼眶有些湿润，回抱住黄子弘凡。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哽咽了，黄子弘凡一时慌张着给他擦眼泪，问怎么了怎么了。
高杨只说了一句谢谢你。平复之后才说，以后余生的元宵，我都陪你过。
酉正时分，随着钟声敲响，有一盏龙灯点亮，穿行在闹市中。人群一片欢腾，黄子弘凡亲亲高杨，对他说：“在这里等我一下。”
高杨不知他去干什么，只好在楼上欣赏花灯如昼。如此这般，他已是久违了。
好一会儿黄子弘凡才回来，手藏在后面：“猜猜我带了什么回来？”然后拿出来——是两根糖葫芦。
高杨接过一根，黄子弘凡还特意买了糯米馅的。他咬下一颗，然后用竹签另一头戳戳黄子弘凡。黄子弘凡抬头看他，含糊不清问怎么了。高杨伸手在自己胸前比一比：“我第一次见到元元的时候，也就这么高。”
他又去捏黄子弘凡的脸：“小时候还有点肉，现在瘦了。”
黄子弘凡面对这个话题早就坦然，接过话茬：“见了你之后我和张超说你是漂亮哥哥，后来每次我顽皮张超都拿你压我。”
“现在呢？”
“现在还是漂亮，在月色和花灯下最亮眼的那个。”
明明一人一根，两个人还是共享了好几颗糖葫芦。碍于身份，他们只能趴在高楼栏杆上看长街熙攘，让满月安安静静地见证他们的第一次团聚。
“哎，那个是不是张超？”
“是吧，他旁边那是哪家姑娘？”
“不知道啊，我前些日子还问他有没有娶媳妇，他都这个年纪了，终于开窍了？”
“下次可得好好问问他。”
小侍端来汤圆，在这个特许延迟宵禁的日子里，他们也想肆意一回，在宫外留晚些。启封了一坛好酒，黄子弘凡的酒量相较少年时已是好了不少，与高杨相对共饮，竟是迟迟未醉。
08
昶云九年，张超完婚，十一年春得子，起名澄衍。张澄衍周岁抓阄，在众人见证下一把摸上了张超的相玺。张家世代为相扶持黄氏，张超更是与黄子弘凡一同长大，未曾有二心。如今看来，张澄衍亦将是如此。
曾经的少年如今都年岁渐长，澄衍出生后张超问过黄子弘凡当皇位如何，他沉思许久，最后说听高杨怎么想。
昶云十四年秋，黄子弘凡携高杨下江南微服私访。在烟雨里轻舟撞上一只小藤篮，他探身去捞来，掀开青花棉布竟是一对小婴儿。只看了一眼，黄子弘凡就愣住了，高杨见他这样，起身去看。
黄子弘凡眼睛亮亮的，他说高杨，你看这个小姑娘多像你，特别是眼睛。
高杨看到也惊了一下，一时婴儿被他们的动作弄醒，开始啼哭不止。二人连忙上岸去寻人家，桥边榕树下摇椅的老人为他们指路，往北边去第四户郑阿婆的孙媳妇刚生了孩子，奶水充盈的很。
他们成功进了热心肠郑阿婆家的门，郑阿婆抱走孩子，让他们在堂里等，间隙给他们端来两个碗。
“这是……桂花酒酿圆子？”
高杨很是惊喜，搪瓷的勺与青花碗碰撞出清脆的声音，甜度正好，味道竟是一点不输御厨。那位郑阿婆见他们喜欢，也很高兴。
一会儿孩子交还到他们手上，郑阿婆拉着他们絮絮叨叨交代了许多事项才放他们走，二人立刻回京，召来了乳娘和嬷嬷照顾小婴儿。
已经夜里很晚，御书房的灯仍然点着。高杨和黄子弘凡为一时冲动抱回这对江南的弃婴而相视一笑，却没有人觉得后悔。太医送来的消息是两个孩子身体健康，是龙凤胎，女孩子小一些，有些体寒，但可以调理。嬷嬷说孩子都洗完澡安静睡下了，二人才真正放下心来。
为了给孩子取名他们翻了一晚上书，临近寅时，门口侍奉的小太监进来劝他们休息，他们正定了几个名字待抉择。
第二日传张丞相入宫，张超刚跨进门就被迫接受了二人下江南一趟还带回来两个孩子这回事，并且摆在面前的是他们为孩子起的名字，让他提提意见。
张超：“真行啊你俩。”
他对着那张纸想了好一会，高杨都快靠在黄子弘凡肩上睡着了，终于拍板：“就这两个吧，黄筠宁，高妤妤。”
无需太多理由，既是黄杨二人熬了大夜写出来的名字，他们自是喜欢的。张超叹了口气，说这样也不用担心皇位后继无人，然后问：“我能看看两个小宝贝吗？”
于是三个人一起往孩子们住的地方去，高杨喜欢小姑娘，拿拨浪鼓逗她，妤妤也咯咯笑，张超见了直呼是翻版高杨。或许是因为张超家的是男孩，三人看着长大，就偏爱小姑娘一点，好一会儿才去另一个摇篮里看黄筠宁。嬷嬷说筠宁更好动些，睡觉总不安分。黄子弘凡蹲在摇篮边，叽里呱啦就对着才没多大的小婴儿一顿说教，直把他说得哇哇大哭。黄子弘凡上一秒还有板有眼，这下立刻乱了手脚。嬷嬷要抱起来哄，不曾想高杨一过来就不哭了。
一时间大家都看着高杨，高杨莫名其妙，看看黄子弘凡又看看张超，最后还是张超给他救了场，轻咳一声对黄子弘凡说：“你小时候也这样，一见到高杨就不哭不闹了。”
“哎，你说这我可不认啊，我和高杨第一次见可是那年灯会，这我和高杨都记得清清楚楚。”
高杨点点头：“我也不认。”然后继续去看妤妤了，在嬷嬷教导下试着抱了她起来。
黄子弘凡见状也接过了黄筠宁，黄筠宁还是一样哭，只好把孩子还给嬷嬷。高杨笑他，张超也笑，黄子弘凡怒而转头去逗高妤妤。谁料到妤妤见了他也哭，高杨连忙转了身不让黄子弘凡动妤妤，吐槽他：“你可别乱动我闺女。”
黄子弘凡只好在一旁坐下，还轻声说着：“不应该啊，明明他们俩第一眼看到的都是我，怎么会亲杨杨多一点呢。”
高杨从旁边悠悠回他：“因为我长的比你漂亮。”
09
三个小辈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都很好。两个哥哥也很照顾妹妹，高妤妤自小的体寒也好了许多。
哥哥们功课学的很不错，黄筠宁跟高杨和许多老将学武，学到的都是战场上带下来的真功夫。都夸他有天分，他也勤奋，使得一手好长枪。
使臣进京会给黄子弘凡献上些胭脂香粉，都是珍贵的好东西，节日宴百官时就赐一些给出众的官家女儿。
因着都放在国库里没人用，他曾经捧着一盒胭脂问高杨用不用，随后被打出门。
好在妤妤长大，出落的愈发漂亮，有一双和高杨一眼动人心魄的桃花眼与泪痣。黄子弘凡便命人将所有上供的脂粉都送去给她。
她及笄礼之前，高杨和黄子弘凡又为了给她取小字而翻了许久书。
最后拍板说，就叫宜姝吧。
张澄衍年长三岁，及冠那年南方大旱，于是张超在给他的字里面添了一字“霖”，取字宥霖。
他年纪轻却深谙谋略，第一天上朝就展露头角，为治理南方大旱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然后自请外派南方。不到半年便卓有成效归京，面见黄子弘凡时他斗胆，请黄子弘凡给他和高妤妤赐婚。
黄子弘凡还未曾发现他和妤妤间有什么男女情爱，只当是他们自小感情好，没想到已经发展到这一步。随即将高杨高妤妤张超都召来问话讨论，确定他们是真真在谈情说爱，与兄妹情不同。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澄衍的品行与才能都是过关的，次日黄子弘凡就下旨赐婚了。
婚期择日再议，这一拖就是半年，又逢了年关，高杨不舍得妤妤冬日里出嫁，最后才在钦天监算的吉日里挑了暖春的好天。婚服请了最好的裁缝和绣娘做，她自己绣了喜帕。
那天的的确确是个好天，云淡风轻为她开路，满城牡丹为她送嫁。既是嫁公主，还是唯一的公主，便办足了阵仗。两家亲人又是旧相识，喜轿晃晃悠悠，终于抬到丞相府。
黄筠宁亲自将她从皇宫二道门前背她上轿，黄子弘凡和高杨就等在丞相府，亲眼看着她盖着红盖头，由张澄衍牵着缓缓走进来。
10
昶云三十六年开春，春寒倒的厉害。黄子弘凡一染了风寒就咳不止，起先还能照常上朝务政，半月后便卧床不起了。
高杨便日日守在他床边。黄子弘凡说，他能感觉得到，他命不久矣了。
“其实你出去打仗的那些日子里……我一直很害怕前线哪一天就传回来你牺牲的消息。”黄子弘凡和他拉着手，睁着眼看他，“还好……还好，你履行了和我的承诺，在这皇城里又陪了我三十年。”
“我一点也不后悔遇见你……真的。我知道你因为黄家不能延续血脉而心存愧疚，但是思庭是好孩子……他值得做黄家江山的主人。”
他闭了闭眼，高杨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思庭的媳妇儿是能母仪天下的，你记得让他对她好点……宜姝的小儿子还小，如今又怀了一胎，若我真的走得早……你别让她来了，丧事，冲喜。”
终于有一天，外头突然下起雨，高杨起身去关了窗，走回来给黄子弘凡掖了掖被角。他病得很重，已经只能说一些轻轻的断句了。
他手虚虚搭在高杨手心，却笑着，一如他少年时。
高杨凑近他。
他说，桂花酒酿圆子。
他说，我爱你。
FIN.
我们两个白发苍苍，随着宇宙在摇晃。
等你笑了，我就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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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废话：
写这篇借十五真的了却了我很多很多在这一年无数个夜里辗转反侧为之心痛后悔的遗憾。比如高杨其实受了伤，比如他答应了黄子弘凡再不沾金戈铁马留在京城陪他，比如那朵花和正月十五的羊灯，比如张超代玮陆宇鹏的故事，比如他们捡到的龙凤胎思庭和宜姝，桂花酒酿圆子，小一辈的婚事，方书剑在这里是忠臣，京城也有人在等他……太多太多，于是我最后决定让他们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这篇借十五其实比去年那篇磨的久很多。圆满很难，大团圆更难，现实是这样，放到文里也是。
希望大家都可以不留遗憾。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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